从万事如意到万事可拓

【本报讯】人类正处在一个快速变革与发展的时代，面临一个充满复杂且矛盾的世界。国际贸易争端、种族矛盾、领土争端、派系冲突、贫富差距、环境污染等层出不穷，无时不在考验人类解决难题的模式与毅力。

面对问题，人们往往不由自主地启动祈福型思维，以祝愿表达对人或对事的美好的愿望，如祝你考试顺利、祝公司发展顺利、祝万事如意、逢凶化吉等。网上还有祝福语大全供下载，如好友之间祝福语、事业祝福语、家人祝福语、朋友祝福语等。收到祝福的人往往得到精神的力量，并“由衷感谢大家的祝福，我们会把这份祝福化成温暖的力量，……”等。但光有美好的祝愿还远远不够，解决问题必须靠实际行动，行动要有方法，方法需要创新。

创造性解决问题是人类推动创新发展的根本路径。“一国两制”创举促使香港、澳门顺利回归与持续繁荣；制度创新、一带一路、创新创业等举措解决就业、产能过剩等矛盾；人类发展的历史是一个通过创新实践不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历史。

因中美贸易摩擦被推向关注焦点的华为公司与任正非，在错综复杂的环境中所表现出来的从容、被迫提前曝光的“备胎计划”、强烈危机意识背后的长期战略布局等等，都给包括企业界在内的社会各界很强的思想冲击。尤其是任正非频频挂在嘴边的“算法”，不仅揭示了华为科技研发、科技储备的基础逻辑，同时在企业经营、矛盾处理领域，也展示了“算法”与“方法”的思维创新。

1、华为与任正非为什么面对困境如此淡定？

回望中国企业的历史，可能还没有一家企业像华为一样，遭受到一个超级大国不惜凭借国家力量进行制裁、制衡。而华为与任正非在如此困境之下，所展示的从容与淡定，以及“算法”思维，都令很多企业家备受启发。任正非在接受国内媒体采访时多次强调，信息科技时代，互联网、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都要靠软件来支撑，而软件背后是算法，信息和通信产业比拼到最后，是算法、算力、模型、材料科学等，是知识的突破。人工智能的基础算法、算力是核心，是超尖端技术，是核心竞争力。

算法背后是数学。任正非多次举过华为在俄罗斯研发中心的数学家的例子，通过软件的突破，在算法层面将3G和2G打通，这样运营商不用把2G硬件设备都换掉，只要软件升级和适当更新硬件就行了。华为是5G时代的领先者，这也有赖于基础研究的突破。华为从土耳其教授Erdal Arikan关于Polar码的论文中，识别出信道编码的新方向，集中力量研究，取得了多项突破，极大地提高了5G编码性能和减低设计复杂度。

目前华为至少有700名数学家、800多名物理学家、120多名化学家，华为在世界范围内招聘科学家，同时大量招聘大学的优秀毕业生。任正非说，“我们自己在编的 15000 多基础研究的科学家和专家是把金钱变成知识，我们还有 60000 多应用型人才是开发产品，把知识变成金钱。” 过去十年华为研发投入总金额超过4850亿人民币，每年的研发费用保持20%以上的增长率。正是这种在算法等基础研究上的领先，才保证了华为真正的技术安全，华为的技术 “备胎”让国外势力无从打压，成为让国人振奋的精神力量。

振奋之余，也有很多值得国人反思的地方。如果华为没有在算法等基础研究上大力投入看似浪费的“备胎”研发，那今天将会如何？

2002年华为公司在全球IT泡沫破灭的背景下也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公司在内外矛盾交汇下濒于破产。任正非曾回忆，在那半年时间里经常从噩梦中醒来哭泣，多次想自杀。“如果不是公司的骨干们来照亮前进的路程，现在公司早已没有了。”从那以后，华为坚信唯有奋斗者才能得到最后胜利。

2、从万事如意到万事可拓

能否在美好祝愿的基础上同时提供一套思维方法，帮助人们解决难题？中国上下五千年的历史长河中，涌现出无数的智慧故事，如围魏救赵、曹冲称象、司马光砸缸、草船借箭、空城计等等。孙膑、曹冲、司马光、诸葛亮是怎么想出这些方法的？如何在创意生成的方法论上实现突破，使普通人拥有灵机一动、计上心来的智慧？智慧故事的核心是创新性地解决矛盾问题。围魏救赵是处理赵国距离远、时间紧，救兵无法及时赶到的矛盾；曹冲称象是处理大象质量超出秤的称量范围，大象又不能杀死切块来称的矛盾，司马光砸缸是处理小孩个子矮和水缸过高的矛盾，草船借箭解决时间紧，工匠少，制造产能不足的矛盾，空城计是处理守兵不足，无法和敌军强大力量抗衡的矛盾。

因此，摆脱创新策略依赖于少数专家的经验和能力现状，关键在于找到解决矛盾问题的一般规律，让普通人通过形式化、流程化思维辅助实现创新策略的生成。可拓学，就是一门中西方思维融合的创新方法论。

中国学者蔡文研究员等学者30年来研究解决矛盾问题的规律，从古往今来大量解决问题的奇谋妙计中，抽象出奇智人物产生创意的规律，在集合论拓展的基础上，交叉融合数学、哲学与工程学，建立了一套新的理论与方法，形成了一门使人变得更聪明的学科——可拓学。吴文俊院士指出“可拓学是一门由我国科学家自己建立的、具有深远价值的原创性学科。”

可拓学不再单纯靠头脑风暴、灵机一动，而是基于可拓集合理论和拓展、变换方法，树立万事可拓的坚强信念，按一定程序想出解决问题的各种思路。这些方法从1984年开始在学术界应用，并逐步在企业界应用，取得了很好的成效。美国、日本、法国、印度、罗马尼亚等国外学者先后到中国学习，并解决了很多难题。可拓学的理论基础与方法模型，与华为所深信不疑的“算法”可以说是同宗同源，都是相信万事有解、万事可解，关键在于思维与方法的拓展、推演。

3、万事可拓——从理念到方法

以可拓学为基础，通过构建矛盾问题的可拓模型，以形式化、流程化的拓展、变换和定量化优度评价等方法，形成帮助人们产生创新策略的一套方法体系，称为可拓创新方法。类似于设未知数、列方程、解方程得到矛盾问题所有可能的解。其主要步骤包括：

（1）矛盾问题的建模

以基元理论把问题相关的条件与目标分为物、事和关系三类，以对象、特征、量值统一化表述其信息，形成物元、事元和关系元描述的创新细胞。以购房为例，购房者有职业、年龄、籍贯、年收入、爱好、特长、发展潜力、亲属关系、校友关系、诚信度、知名度等特征。房屋有建筑面积、位置、周边设施、楼层、房屋结构、原房主、付款方式、学区房情况等。通过互联网等大量信息的挖掘分析，列出对象尽可能多的特征及量值，为解决思路的拓展打好基础。

（2）拓展

对问题相关的条件和目标分别进行拓展，主要的四种拓展分析方法包括：发散树、相关网、蕴含系、分合链等。对物的特征还可以从物质性、系统性、对立性和动态性四个方面进行虚实、软硬、正负和潜显的拓展。如二手房老龄的无子女的原房主有金钱的实需求和得到关怀照顾的虚需求等。

（3）变换

从条件、目标的基元模型出发，根据可拓集合理论，分别对矛盾问题的三类变换对象元素（对象）、准则和论域（时间、空间）进行置换、扩大缩小、增加删除、分解、复制等五种基本变换，构建多类创新思维魔方，得到解决矛盾问题的各条路途，进而变换出所有可能的创新方案，达到类似解方程求得全解的效果。例如商务谈判中双方对价格无法达成一致，后来通过变换运货方式使双方达成共赢。

（4）评价

利用关联函数等定量化工具，对难以决策选择的差别细微的方案进行评价，选出优度最高的方案实施。

将上述方法排列组合，可以得到一个有720种不同思考方向的解决难题的魔方，以形式化方法拓展思维，辅助创新策略生成。其路径图（局部）如下图1所示。

图1. 万事可拓的问题求解路径图（局部）

以万事可拓的理念指导，实现思维发散、拓展、变换的流程化、形式化，实现多方协同的流程化创新，让普通员工在可拓学指导下，通过信息收集、问题分解与组合，解决问题的思路拓展等，生成创新方案，解决矛盾问题。万事可拓的实现路径如图2所示。

图2 万事可拓的实现步骤

可拓创新方法融合中西方思维，其系统化建模、拓展、变换的思维方式体现了中国文化的系统观。该方法可弥补其他创新方法在应用领域和动态建模方面的局限，有效提升思维拓展度、以及对问题的分析与拓展变换能力，在品牌管理、策划、市场营销、商业模式创新、人力资源管理、运营模式创新、产品设计等领域均得到较好应用。华为发展中的很多创新案例都可用可拓创新方法去解读。

4、以万事可拓促成万事如意

实现从万事如意的美好祝愿到万事可拓的行动跨越不能坐等，解决问题是必由之路。坚信解决问题有门有路，万事可拓，方法总比困难多。李华教授提出的和式创新与蔡文研究员提出的可拓学方法，目标都是解决理论或实践中的对立或矛盾问题。政治、经济、文化等各行各业都存在各种各样的对立问题，不惧怕矛盾，拥抱矛盾，从万事如意的祝愿跨向万事可拓的实现。

以万事可拓的理念和信心主动发现问题。早在15年前，华为就已经为日后可能出现的封锁局面开始了战略准备，为包括芯片在内的很多公司产品零部件打造“备胎”。有“备胎”才能勇对美国近乎疯狂的打压，依靠强大的企业创新力量冲破了重重阻碍。在这32年的过程中，华为一直坚持向世界学习，坚持批判性思考和建设性对立，内部设立不断寻找华为问题的“蓝军”，主动打造质疑的力量，让自己永远意识到不足，意识到危机，发现潜在的问题并挑战难题。

以万事可拓的方法促进万事如意的实现。以万事可拓的强大信念构建世界万事大吉的愿景，以万事可拓的方法指导实现世界和平、共赢发展等万事如意的美好祝愿，让中国成为引导世界和谐发展的健康力量。可拓学解决矛盾问题的基本路径是建模、拓展、变换、评价。如关于对立问题的解决，通常有如下三种方法：

（1） “非此即彼”的斗争方法

要么“听我的”要么“听你的”，赢者通吃，“一边倒”，只实现强者的一个目标，放弃另外一个目标。这种方法简单、直接，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容易导致新的矛盾产生。

（2）“亦此亦彼”的平衡方法

通过谈判、讨价还价、折中调和使矛盾双方各得到一部分利益，“你三成，我七成”，在一定程度上分别满足不同的要求，各实现一部分目标。

（3）“互利共赢”的转换桥方法

使双方或者在不同时间，或者在不同空间，或者在不同的位置（或特征）上，或者在其它不同条件下使对立双方都得到满足，都实现自己的目标，实现“双赢”。采用特殊的创新措施，使对立的目标同时实现。

在复杂的技术、市场上肯定还有很多变数。危机意识的存在，加上高效的创新方法，“信心比黄金更重要”，方法比祝愿更重要，创新无处不在，万事可拓的理念到方法，可以让企业及时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主动运用可拓创新方法解决技术创新、管理创新中的难题，总结经验，不断提升创新能力。实现从问题发现到矛盾消解的偶然性向必然性转化，进而保持团队持久而旺盛的战斗力。“万事如意”中的“如”是“如果”、是“假如”，是判断、方向、方法的不确定性。“万事可拓”中的“可”是“可以”、是“可行”，是行动、思维、意志上的笃定与信念。因此，在面对疫情危机、面对矛盾问题、复杂问题时，与其一句轻飘飘的“万事如意”的祈福，不如一句“万事可拓”的创新！

（作者单位：黄江伟，宁波关键点品牌策划有限公司首席咨询师、中国人工智能学会可拓学专委会委员；李兴森，广东工业大学可拓学与创新方法研究所副所长、中国人工智能学会可拓学专委会副主任兼秘书长；郭嘉咏，广州可拓学信息科技有限公司外联部部长、珠海嘉博慧教育文化有限公司总经理、珠海市侨商企业协会理事兼副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