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動脈”守護者 港鐵檢修技師的驚與暖

【本报讯】中新社香港1月14日電 深夜時分，緊繃一日的城市露出鬆弛倦態，地鐵乘客零星往來。中新社記者跟著港鐵檢修技師阿城在中環站穿梭，逐個確認入閘機、售票機等運作正常。這才是他一日工作的開始，從晚11時到翌日早晨7時。

來到荃灣線月台中間的一道牆，打開後別有洞天，一方僅容兩人並行的狹長空間，既是更衣室，也是休息室。這日訪問就是在這裡進行，天花板上方每隔幾分鐘便有一輛列車駛過，轟鳴聲近乎震動地板與牆壁。

在2019年那場暴力風波里，這裡成為港鐵同事們的“藏身之處”，阿城說：“示威者一進來，我們就不再出去了。因為生命受到威脅。”

阿城負責港島線由堅尼地城至灣仔段的站內檢修，當中中環、金鐘、灣仔都可謂“風暴中心”，破壞極之嚴重。在發生過示威者在灣仔站出口投擲汽油彈、在站內縱火事件，以及有車長控制室遭襲後，阿城與同事們都謹慎起來。

最嚴重的一次，示威者手持雨傘、鐵通等湧入站內，阿城與同事們迅速退回到更衣室內，把門鎖好。說不恐懼那是騙人，每個人都在低頭看手機，盯著新聞直播，或刷新訊息關注外面的情況。等警方到場，將局面控制後，他們才走出來。眼前是一片狼藉，閉路電視、廣告牌、入閘機、售票機……“你所有能見到的機器基本全都被打爛了。”

為保證第二日市民能够順利出行，他們頂住較平日激增三四倍的工作量，在天亮之前緊急搶修，“一排6個入閘機的話，至少要修好一半以上，否則站內一定會出現人流阻塞。”

根據立法會文件顯示，自2019年6月截至11月7日，在93個重鐵車站及68個輕鐵車站之中，累計有85個重鐵車站及60個輕鐵車站先後受破壞，大量設施損毀，包括出入閘機遭破壞約1600次、售票機、八達通增值機及查閱機及客務中心設備961次、輕鐵月台八達通收費器952次、閉路電視鏡頭約1100次、扶手電梯77次、昇降機約50次、車站出入口玻璃幕牆1076次及車站出入口卷閘137次。

硬件損壞可以修復，但有示威者擰開消防栓向機器內灌水，“那就直接報廢了，沒用了。我們之前那麼多工作全白費了。”阿城顯得很無奈，他不理解示威者“為什麼不能冷靜一點，有話好好說？”社會緊張氣氛最濃時，身穿港鐵工作服的阿城曾被人指罵，“在那種時候，是會有人無緣無故走過來大罵你。”

儘管如此，他記住的仍是一些溫暖的片刻，有乘客經過見到他，不經意地說一句“辛苦了”，就這樣一句，簡簡單單，卻很足够，很觸動他。

出生於1990年的阿城，至今已在港鐵為公眾服務整整十年。這十年他見證了港鐵乘車由插入磁帶車票，到全新單程智能車票或八達通拍卡入閘，科技發展迅猛日新月異，這個月內港鐵將推出掃描支付寶二維碼乘車。他透露，技術層面已全部準備就緒。

阿城將港鐵之于香港人的意義形容為“雙腿”，沒有地鐵就等於失去行走的腿，這重比喻亦為他的職業賦予價值。祗是阿城不善言辭，未用什麼宏大叙事加以潤色，也或者他並沒有想得太多。他祗是靦腆地笑，他讀書時學的是電力維修，畢業後便投身這行，一切也順理成章。思考了半刻，阿城用很樸素的語言闡述他的這十年，“能讓市民準時上班，平安回家，對我來說，就是一件很好的事。”